挑tio方卖药一

皮门“皮”行,是卖药的总名。又管卖药的这行叫“挑(tiǎo)汉儿的”。挑汉儿的侃儿已经通行了。皮行,江湖人多有不知的。卖眼药的叫“挑(tiǎo)招汉儿”的,卖咳嗽药的叫“挑顿(tiǎodūn)子汉儿”的,卖膏药的叫“挑(tiǎo)炉啃(kèn)”的,卖药糖的叫“挑(tiǎo)罕子”的,卖牙疼药的叫“挑(tiǎo)柴吊汉”的,卖大力丸的叫“挑将(tiǎojiàng)汉儿”的,卖仁丹的叫“挑(tiǎo)粒粒(lì’r)”的,卖闻药的、卖避瘟散的皆是叫“挑熏(tiǎoxūn)子汉儿”的,管生熟药铺调(diào)侃儿叫“汉壶瓤子”,管卖丸散膏丹成药的铺子叫“汉壶座子”,管治花柳病的药铺叫“脏粘啃(niánkèn)座子”,管洋药房叫“色(shǎi)唐汉壶座子”,管扎针调侃儿叫“插末(chāmòr)”,管注射药品的调侃儿叫“插末汉儿”。做小帖(tiēr)的生意

在民国元年的春天,敝人到山东烟台西望看朋友,走在烟台的西南河的地方,见一家栈房的门前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传单,嘴里说:“这店里住着一位大夫,舍药治病,谁要有病,可以进去瞧瞧,白瞧病不要钱。谁要有病,白舍你药吃,就为行好。家里有病人,说出病原来,讨药回去,也是好事呀。”随说着向过往行人的手中递纸条儿说:“接张帖儿,有病进去白瞧白看。”我见有些个人接他那传单,进店去找舍药的善人治病,敝人好奇心盛,也接了一张帖儿,跟着人到店里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要向店里的伙计打听善人住在哪屋呐,哪想到有人站在二门外,专管指路儿,他见了手拿小帖(tiēr)的人就用手指着说:“你们是治病的,都到那三间北房去。”我随着人们到了那三间北屋内,一明两暗,那暗间放着棉帘子,当中的明间放着一张八仙桌子,两旁有几个条凳,椅子前边有个大洋炉子,屋内很是暖和,有个人照料大众,说话很和气,是个听差的茶房。屋内来了十几个看病的人,那听差的和这些人坐在一处,小声小语地和这些人聊着天儿。忽听见里间屋有人问道:“治病的人来了多少呢?”那个听差的人赶紧站起身形,恭恭敬敬地说:“有十几个人了。”说完了他跑到门前用手掀帘子。就见从里间屋走出来一人,那时候是在正月底,天气还冷哪。就见这人头上戴着一顶水獭帽子,身上穿着绮霞缎面的皮袄,戴着金丝眼镜,精神百倍,气派十足。这时候屋里坐着讨药治病的人,不由地全都起来,垂手侍立,也都恭敬这位先生。他往八仙桌子旁边一站,向大家说:“你们全都坐下。”这些人才敢落座。他坐在椅子上用眼一看这些人,头一个就看见我啦,说:“你这人不是给自己看病吧?”我说:“不错,我是给亲戚家的一位老太太讨点儿药。”他问我:“你们的亲戚得的是什么病呢?”我说:“年年到了春前秋后犯咳嗽。”他说:“那病好治,我给你两丸子百效丹,吃了就好。”说着话他命那听差的人从里间屋内给我拿出两丸药来,把药交到我的手内,他向我说:“那药怎么吃,你回去看看那药上的发票,上边都写着呢。”我说:“多谢多谢。”我又坐在那里不走,想要看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想人家不愿意我在屋内,向听差的说:“把这个调角(diàojiǎo)码子淤(yū)喽!”我听他说的这句江湖侃语,我懂得。“把这个调角码子淤喽”,是指着敝人我说哪,说我是“调角码子”即说是个难惹的人,把我“淤”了是把我轰出去。我当时就明白了,他们不是善人舍药治病,是档子生意,设局撞骗的。小帖(tiēr)子生意亦是流动性,临时集合,打走马穴(xué)的生意。

我很佩服他们“把(bǎ)点”(管能瞧出人是干什么的叫把点)的能为,能够一眼瞧出我是个不能生财的人来,有我在屋内碍眼,又碍事,把我先请出,他们好生别人的财。我听了那句行话,别惹人家不愿意,没等他们听差的说话,我就告辞而去。他们用什么法子骗屋里人钱是无法知道了。

我看望朋友去吧,在朋友家住了一宿。次日,我从朋友家出来,走到那家栈房门前,见有好几个人和店里伙计争吵,招惹得过往行人围了个风雨不透,我也挤在人群之内要瞧瞧是什么事。见人群里有人挑眉立目地大吵大嚷。他说:“好啊!十几块钱,冤了去啦!今天搬了家那不行,你们开店的和他们伙同骗财,咱们打官司!”我听他们这么一说,就知这人是昨天被那撒(sǎ)小帖(tiē’r)的生意骗了,今天醒悟过来,到这里找后账要往回退钱的。我当时犯了爱管闲事的瘾啦,我向这人劝解了几句,告诉他这事与人家店里无干,开店的是有房子谁爱住谁住,给房钱便是好客人。至于客人干什么人家开店的管不着,就是把店拆了,也找不到那舍药的人了。这人被我劝得无法,自认倒霉。我把他让到茶馆之内,我二人喝着茶,我问他怎么被骗的。他说:“那个舍药治病的人,他叫人在店门口撒帖儿(发号),说白舍药治病。我贪便宜进去叫他们治病。随着我进去了十几个人,他都白舍药打发走啦,就剩下我一个人,他用手给我诊了诊,他说我的病有好几年啦,得的是寒腿。我也没告诉他,他就诊出我的病,我很佩服他的能为,求他给我治治。他说,有个妙方,一治就好。我求他开那药方,他就用笔开了个药方,写的是:麻黄、川芎、木瓜、牛膝、杜仲、年健、入地风、洋红花、串地锦、麝香等等的药品。他把那药方写完了,他问我,你知这串地锦是什么药吗?我说,不知道。他说,串地锦是一宗最宝贵的药品,出在西藏,长有三四寸,是个小虫儿,往地里乱钻,要是配在群药之内,凭他那药的力量,能舒筋活血,追风散寒,像你这寒腿吃下就好。这群药倒不贵,唯有那串地锦一味药,买得五十几元钱,还没准儿买不着真的。我说,只要能把病治好喽,几十块钱算得了什么。他说,你们亲戚朋友有在药行做事的没有?我说,没有。他透着为难样子说,就怕你花钱很多,买不到真正串地锦。我也觉得不懂行怕买不着真东西。那听差的在旁说,咱们给张镇守使配的那药不是有串地锦,也是治寒腿的药嘛,何妨匀给他呀?那位先生把眼一瞪,申斥那听差的不该多说话。我就央求那位先生,你有那宗好药,何不行好积德匀给我,该多少钱我给多少钱。那位先生情不可却了,他说,我把药匀给你,你有五十多块钱吗?我说,我有十几块钱给你留下,我回家再取那三十几元去。他叫我把钱取出来,一共十四元八毛整,他把钱收下了,把那药交给我,告诉我怎么个使法。我还很感激他们真瞧我至重,还差三十多元,就敢把药给了我。我还说明天一定给他们送钱去。我拿着药高高兴兴回了家,以为该着除灾了,及至向街坊邻居学说此事,有人说我上当了,药材里向来没有串地锦。我被人说得有些觉悟,今天来店内找他们问问,哪想店里伙计告诉我,那舍药治病的先生昨天晚上就走了。”我听明白了他受骗的情形,才知道个中的把戏。我把那人劝解回去,我也就给了茶钱,走出了茶馆,回归奇山所啦。

后来在山东盂兰会遇见了个姓王的朋友,因为他是个江湖人,和我很不错,我将那撒小帖(tiē’r)的情形向他说了一遍,问他是怎么档子生意。据他说:“做那种生意的行当总名叫做小帖子。在屋里装治病的先生叫做掌穴(xué,这一伙人的头儿)的,那装听差的人叫敲家子,那店外撒传单的人叫做撒幅(sǎfú)子的,在店里指路的人叫做把二门子的。他们这种生意没有五六个人做不了啊!到处做生意,找个地方叫安窑儿,安下窑儿,做下钱就走,免得被欺骗的人觉悟了,找他麻烦。小帖(tiē’r)子生意也是流动性,临时集合,打走马穴(走一处,不能长占,总是换地方挣钱,江湖人叫走马穴)的生意。”到了如今,我国各省县市地方当局立有医药的机关,行医得经官家考取及格,发给行医的证书才能行医。这个没证书不能行医可把生意人治住了。骗人生意受此限制,也渐渐地无形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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