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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中的那些冤魂,本该走上战场保家卫
年,日本侵略者发起了全面侵华战争,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此时此刻,中国的两大政党,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决心摒弃前嫌,共御外敌。同年九月22日,国民党通讯社发表《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23日,蒋介石发表实际承认共产党合法地位的谈话,标志着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在统一战线的号召下,中国社会的各个阶层连同海外侨胞共同投入到了这场伟大的保家卫国的战争中,直到年,在付出了数以千万计的生命后终于迎来了这场伟大的胜利。
然而,并非所有逝去的中国同胞都是死于日寇之手。由于抗战初期带来的巨大战场伤亡,国民政府为补充军队员额而大规模征募壮丁。但是由于国民政府深入骨髓的腐败和基层行政体制的不完善,大量的征募经费被拿去吃掉、喝掉,或者中饱私囊。导致大量的征募行动变成强制性拉壮丁惨剧,甚至部分壮丁在中途因为各种原因死亡,这段黑暗的历史不应该被淡忘,这些壮丁的死不应该被隐藏在抗战胜利的巨大光环下。所幸有许多来自当时中外人士的记录,这些人的罹难才不至于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一、沦为牟利工具的役政
旧中国的兵役征募的各项工作均由政府一手包办,因而缺乏有效的监督,而且国民政府的组织涣散,基层行政组织腐败横行,许多役政官员就把征募壮丁作为一项生财之道。国家已到存亡之际,可各级官僚却利欲熏心,利用壮丁,大发国难财。
“壮丁到了补充部队后,等待开赴前方,壮丁家属急如星火地想把自己的子弟弄回来,就设法与接兵人员疏通,找兵贩子去换人顶替,五至十块银元换一个是当时的普遍行情。如宜宾有名的袍哥大爷卓辅臣与驻地团队长勾结,用一个纸条可随时换壮丁,借机敛财。年底,四川南充接收独立运输第三十五团壮丁,共计名,冒名顶替,买卖交换之风席卷而来,军需照例以5至10元调换一名壮丁,见款换人,随到随换,就这样从接收壮丁到开拔那天止,仅5个月的时间,就交换了名之多,净得银元多块。”
以上内容是泸州师管区副司令赵玑记述的役政官员利用壮丁发财的一种方式,而这仅仅是国民政府役政腐败的九牛一毛而已,倒卖壮丁获利不过是当时的国民政府腐败官员最常用的一种手段而已。这种做法至少还不至于让大批壮丁死于非命,而影响更恶劣的则是克扣壮丁的粮饷,把本该发给壮丁的粮饷拿去肥己。
例如时任渭南团管区司令的李昭良回忆道:“我当团管区司令也绝不侵犯下面的利益,就是说下面卖壮丁的收入我不会去分成,我搞钱主要是从征集费入手,当时军政部规定每征集一个壮丁发征集费2元(后增至5元),而我只发给乡,县一天的伙食费共2角,办公费每兵5分;由县送到团管区的伙食费按每60里一天,每天2角,这样每征一兵约开支8角,剩下的1.2元就入了我的私囊,征集的兵到达团管区后就可按月领饷。接兵部队到后,我就故意为难他们一下,表示现在无兵可交。他们当然希望马上领回新兵,见我拖延,自然会找我谈。这个月的粮饷约值银元5元。这样每月我就又有几千元的收入,当然有时候这笔收入要与接兵部队长三七分成。”
除了上层官员,乡、保、甲长更是行敲诈勒索之能事。
李昭良回忆说:“我们在芜湖征兵刚开始时,乡、保、甲长在调查适龄壮丁工作中就把有钱人家的子弟不列人名册,一般农民要想逃避,就得花钱去贿赂乡、保、甲长。有的乡、保、甲长就故意把不应列人征兵名册的人也列进去,以便他们敲诈,以后每通过一关就有一次敲诈。起初军医都不愿担任壮丁体格的检查工作,后来争着去,因为只要军医证明身体不合格就可以免役,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受贿、勒索。”
其他地方的情况也是如此,据时任川西师管区司令的黄占春回忆说:“每年应征新兵名额分配既定之后,接着进行及龄壮丁的抽签征集,中签的壮丁,就是这一年度应当人伍的新兵。因此,抽签过程充满了敲诈、勒索和剥削。抽签名义上公开进行,中签的壮丁也出榜公布,实际上是否中签完全为县、区、乡、保长把持操纵,只要肯出钱贿赂,中签可以变成不中签;没有钱贿赂,独子也会成为中签壮丁。当时在嘉峨师管区,区、乡、保长勒索的价码,视被勒索者家庭经济情况决定。”
比较富裕的人家,勒索5万至50万法币不等,差一些的也要勒收二三万法币(这是年至年的情况,当时一两黄金约值法币5万元)。中签的人,除了要贿赂区、乡、保长不‘估拉’自己当新兵之外,经济情况比较好的,还得准备再出一笔钱买壮丁去顶替自己应征人伍。然而,买壮丁顶替自己入伍,就留了把柄在区、乡、保长手里,他们可以经常利用这个把柄,以捉拿逃兵的名义进行恐吓、敲诈,反复勒索。乐山县苏稽乡一家比较富裕的农民,因为买人顶替之后,被乡长反复勒索达六次之多,逢年过节,还不敢不送礼物去孝敬乡、保长。
还有乡、保长利用贪墨士兵的安家费、壮丁费的方式中饱私囊:“在年间,每名壮丁的安家费是5万至7万元不等,各乡按各县分配的应征壮丁名额筹集,逐家逐户摊派,人民无一能够幸免。区、乡、保长趁机浑水摸鱼,尽量多摊多派,大事搜刮,甚至将应发给因家境贫困自愿应征者的安家费,也玩弄各种手法加以吞没。”
因此,当时的人们对乡、保长恨得咬牙切齿,民谣说:“过去有灭门县知事,现在有灭门乡保长”,“生了儿子是老蒋的,有了银子是保长的”。辛苦大家养成点点点的习惯,谢谢。
然而,如此腐败和漠视壮丁人命的行为在当时来看反而还算有点良心,因为这种贪污伎俩毕竟还算是给壮丁们发了一些饷钱。更加普遍的是把壮丁当作商品进行买卖,以掠夺人民手中仅有的一些财富,这种行为甚至连当时的国民政府的部长也加入了进来。美国记者白修德在《中国抗日战争秘闻》中记述了周恩来向他透露了国民政府军政部长何应钦和财政部长孔祥熙利用征兵剥削人民财富的行径:“他们一致同意征兵的办法必须适用于上中下各个阶级,每个青年都必须服兵役,向政府缴纳三千五百元钱的人可以免征一年,当时全国的适龄青年有大约四千万,两位部长估计至少会有三千万人出钱购买缓征权,这样一来财政部长可获得几十亿元的预算收入,军政部长则可有一千万待征入伍的兵源。”
有此高层,下面人也自然有样学样,人民遭受的苦难可想而知。
二、壮丁们的死亡之路
在贵阳的一个壮丁收容所里,有人曾经和广州的壮丁谈话:“你们从哪里来的”?他们说:“广东曲江来的。”
“你们一共多少人?”
他们说:“我们从曲江动身的时候有七百人,可是现在只剩下十七个人了!”
询问的人惊呆了:“怎么会只剩下十七个人呢?是不是在路上跑掉了?”
他们说:“先生,没有人逃跑啊!老实说,能逃跑到哪里去呢?路上好多地方荒凉极了,不但没有东西吃,连水都没得喝。我们沿途来根本没有准备伙食,有的地方有的吃,吃一点,没有吃的就挨饿,可是路又不能不走,而且好多地方的水喝了之后拉肚子。拉肚子,患痢疾,又没有药,所以沿途大部分人都死了。”
就算到达壮丁营,这些壮丁也像狗一样用绳子拴在营里。这是因为怕他们逃跑,可是说是没有丝毫的自由,动一动就得挨打,至于吃的东西更是少而粗劣,仅仅是维持活命不让他们饿死而已。
在湘西通往广西的路上,随处可见野狗争食那些因死亡而被丢掉的壮丁尸体。这些野狗常因抢夺一条新鲜的人腿,而红着眼睛厉声低吼,令人毛骨悚然!有的地方,死掉的壮丁们被埋起来,但埋得太草率,往往露出一条腿或一只脚在地面上,有的似乎还在那边抽搐着,很多人还没有完全死去,便被活埋进去!贵阳城外,有一处壮丁经过的地方,因为弃尸太多,空气里充满了浓烈的臭气,令人窒息欲呕。
以上内容是蒋梦麟回忆录《新潮》所记载下来的。蒋梦麟当时是红十字会的会长,前去视察壮丁收容站的情况。他把他所见所闻如实地记录了下来,壮丁们的惨状令他震惊,而这仅仅是当时中国壮丁悲剧的九牛一毛。蒋梦麟在提交给军事最高当局的一篇视察报告中报告了对壮丁存活状况的评估:“据红十字会医生经验,四壮丁中一逃一病一死,而合格入伍者,只四分之一,是为百分之二十五。以询之统兵大员,咸谓大致如是。若以现在之例计之,恐不及百分之十矣。”
更有甚者,有的军官把壮丁作为走私货物的运载工具,利用壮丁去补充区的机会运输货物牟利。比如泸州师管区补充团团长肖子荣,第五补训处的团长伍克明等,利用到云南交兵的机会,各带一万斤川盐到云南贩卖,全部用新兵肩挑背驮。这些新兵在长途行军中,由于负担太重,过分疲劳,又吃不饱,穿不暖,大半在沿途病死。
更有人用壮丁运输违禁品,甚至与日本人做交易赚黑心钱。据调任到河南淮项师管区代理司令的李昭良说:“河南遭遇大旱,从安徽阜阳运输粮食到灾区卖。后来阜阳也缺乏粮食,到沦陷区买也很困难,用现洋是买不到的,只能用水银去换,水银是日本制造军火最紧缺的物资,须到重庆去换,而水银是国民政府禁止出口的,我们便设法请求把壮丁送到重庆去交,这样由河南运兵到重庆就可以利用壮丁挑运一些物资去重庆换水银,换到的水银再由送兵干部带回河南。通常是以新兵50%的死亡率换取一点水银。”
而当壮丁们历经艰辛到达壮丁营后,本以为能得到给养和休息,殊不知这不过是到了另一个地狱,壮丁营的环境更加恶劣,缺粮少药被服不足的状况没有任何改变,壮丁们仍然在生死线上挣扎。
美国军医官莱尔·史蒂芬森·鲍威尔上校,在回忆中描述了贵阳的一处壮丁训练营的情景:“新兵中心位于城外数里的一个小山沟里,它由分隔在互相可以看得见的不同村庄的房屋所组成。我医院或诊疗所。我曾经见过许多可怕的景象,但是从来医院那样吓我一大跳。它的房屋是一个长长的泥土地面茅草屋顶的棚子,它的四壁实际上都已不存在了。大约有七八十人躺在棚内的木板上。两、三人盖着杂色的旧大衣,其余的人只有衬衫,裤子,或光着脚或只有草鞋。为了取暖,他们尽可能的紧地躺在一起。他们病得太厉害以至于不能起床大小便。因此那里的肮脏令人难以置信。我们继续去村庄查看一些营房。我们发现这些农房都统一地被隔开。在房子的顶部放置了木板。这些茅草顶屋檐下的小小空间,就是新兵的宿舍,一个中士告诉我如果不让他们睡在这,他们在夜里就会跑光。”
然而即便如此,新兵营的守卫仍然不放心,在晚上还要拿走新兵的所有衣服,不管是不是冬天。即使做到了这个份上,依旧有很多人会逃跑。
这些壮丁以四五十人为一个单位挤在很小的房间里。而这样的壮丁营在当时并不是什么新闻,许多在壮丁营工作的医生都见怪不怪了。当他们从美国人那里听说了欧洲布尔逊集中营和布钦贝尔德集中营的情况后,都对美国人说:这些对集中营的描写和壮丁营里发生的事几乎一模一样。
例如在成都附近的一所壮丁营每年要接受四万名壮丁来训练,但是由于疾病,饥饿,寒冷等原因只有八千人活到训练结束。年一名国民党役政检查人员在上交的报告中指出壮丁和新兵的营房“污秽,混乱,拥挤,士兵们衰弱憔悴,他们的衣服像破布条一样挂在身上,像乞丐一样”。
按照国民政府的规定,新兵每天要有不少于24盎司的米饭和每月至少一磅的肉,然而这项规定从来都没有落实过。来自管理层深入骨髓的贪腐将一切肉、盐、油从新兵的饮食中夺走,最后到人们桌前的只剩下不到克的掺沙子的糙米饭以及一点点副食费,有时只能就着盐水下饭。至于医药卫生状况,易劳逸在《蒋介石与蒋经国》一书中这样描述:“卫生状况和医疗手段极端缺乏,军营内没有任何洗澡设备,伙房常常就在厕所旁边,饮用水很少煮沸,士兵们许多人有传染病,把他们沾有细菌的筷子伸进同一个锅里,痢疾广泛蔓延。疾病和营养不良严重地削弱了中国军队的战斗力,例如第13军甚至不能做到,进行一段短距离的徒步行军后,而没有大批的掉队。”
在整支军队里只有、个合格医生,因此每到人只有一个合格医生,而美军里每人就有一个医生。而当有了称职的医生时,他们又被设备和医药的短缺所妨碍。此外一个更常见的问题是腐败的官员们常常卖掉那些能搞到手的为数很少的药品,许多使用的药品不是假货就是掺了水的。
而这些情况则一起造就了壮丁上百万的死亡。
三、沦为空谈的役政整治
国民政府腐败横行的抓壮丁制度,引起了国内外舆论的抨击,作为最高长官的蒋委员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为此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整治抓壮丁制度,在立法上制定了许多防止弊端的方法,然而收效甚微,最大的成果就是多了一些人来分享壮丁们的人血馒头。
年1月,蒋介石发表通电明令:“现值抗战期间,整个国家民族生命在呼吸存亡之中,所有文武各级将佐,务应激发忠诚,廉洁奉公,倘有贪污不法,舞弊营私或侵渔公款或克扣军饷。或藉端剥削索诈民财者,一经查出,悉以军法从事,无论职位高低,皆必严加惩处,除由本会随时随时派遣要员分赴各地密查外,各主管长官尤应认真纠察,破除情面,随时检举,以肃贪风,而惩顽墨”。
此电是蒋介石在抗战时期第一次就政纪和军纪的腐败问题的通电,意在向全国宣告国民政府惩处贪腐的决心,采取在各地成立军法监开展反腐整军运动,亦一度抽调检察院,军法执行总监部的高级官员组建军风纪巡回视视察团以考察军纪,惩治贪污,最高军事委员会和军政部也受命组建了多个兵役视察团到地方视察兵役工作,以整治役政工作。
然而,由于积重难返的腐败,这些措施收效甚微,许多视察人员借机向地方负责人勒索财物,结果只是多了一些人分肥而已,如年前往陕西视察的重庆兵役视察团的团长彭某,此前在河南就经常敲役政负责人的竹杠,到了陕西一个师管区时派人到渭南各县收取礼品财物,泸州师管区副司令的赵玑在《国民党军政部兵役署内幕》一文中揭露了国民党兵役视察的实质:“兵役署设立的视察员训练班,6个月结业,分到各县及师管区,补训处,名为视察执行兵役法的状况,实际是敲诈勒索,敛财是图。”
如驻四川宜昌地区的视察员李必,到任后首先大肆威胁,说什么“我是兵役署派来的钦差大臣,来了解兵役法的真相,你们的命运,都攥在我手里”云云,迫使宜昌师管区,补训处以每月10个兵额的费用,来堵住他的嘴巴。又如年春至年,该补训处第三团团长吴楷,率团到云南交兵,临行时携带川盐1万斤,由新兵肩挑背驼到云南曲靖去卖,可攫取5到10倍的利润。李必乘机伸手向吴楷要皮袍子一件,价值法币5万元,吴托军需官送他50块银元。李嫌少拒收,随即挥笔向兵役署告状,结果吴被撤职查办。与此同时,在合江的第三十补训处团长周石泉带了1.5万斤食盐去昆明变卖,事前周送了李80块银元,结果周以“成绩优异”,被传令嘉奖。
再如贵州贵兴师管区司令胡启易,黄埔二期生,任过教导总队的队长,性情傲慢,平时看不起兵役署署长程泽润。适逢兵役署派伍克明到该区任职,胡启易拒之不受,硬顶回去,程泽润气急,一面派视察员王某到该区搜集胡启易的劣迹,如草菅人命,勒索壮丁,贪污舞弊等。王某汇报上编后,军政部把胡启易撤职查办,经军法司审判后于年5月枪毙。关于征召新兵的工作,由兵役署直接抓,经常派视察员巡回督导,兵役科长惟兵役署之名是从,并趁机敲诈勒索。
而有一些被查出有贪腐行径的役政官员,由于他们的特殊身份也多不了了之,许多腐败的官员因为和国民政府高层有各种各样的关系在被查明罪行后借助人际关系仍然得以免于处罚,曾任国民政府兵役部部长的鹿钟麟在《兵役署的设置及役政》一文中写道:四川叙泸师管区司令,因为贪污舞弊,经查明撤职法办。这位司令是“穿黄马褂的”,宪兵司令张镇曾亲自去找兵役部政务次长秦德纯,说:“某某是黄埔老同学,资格很老了,是不是要留点面子?否则,连黄埔同学都觉得脸上不好看!”这个司令的职务是撤了,但案子移送到军法执行总监部后,还是不了了之。
广西某师管区司令,虚报征兵数额,冒领征兵费和军饷,后来鹿钟麟命他拨补新兵时,他却无兵可拨。这一舞弊事件败露后,兵役部正在查办该司令时,李宗仁打电报给鹿钟麟,要求鹿钟麟对该司令“特别